校园青春（可能不）纯情剧
爵士玩家
1
今天晚上的社团演出，是大一新生入学以来的期待之最。
张颜齐在座位密集观众席里寻找出路，由于气氛太热烈过道上都站了不少人，好不容易钻出去了，耳朵边上突然出现一声高亢的尖叫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！！Track 6来了！！！”
张颜齐远离人群后找到一个花坛跨了上去，没有光照射的舞台上，隐约看到五六个人在架乐器，把效果器插上后调整话筒架。
吉他，贝司，电钢琴，架子鼓，一支摇滚乐队。
一声强烈的电音划破夜色，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尖叫，聚光灯集中到舞台中央疯狂闪烁。
张颜齐知道小姑娘们为什么尖叫了，主唱真的长得符合当下审美，颀长的身体只露出了两条胳膊却肌肉分明，歌声沙哑又有磁性。
节奏不错，稳定激烈，但是感觉吉他和贝斯的延迟太过了，有点抢主唱。
坐在舞台最后方的鼓手有点突兀，乐队一众皮衣破洞裤的穿着里，他就套了件卫衣，手规规矩矩在袖口里藏了一半，戴个眼镜安安静静打鼓，不和观众互动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，张颜齐看到来电显示不敢怠慢，跳下花坛快步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接起。
“方老师。”
“你在哪儿？”
“学校东区的广场上。”
“看到舞台上那个鼓手了没？”
张颜齐抬头看向舞台，点了点头：“看着呢，怎么了？”
“把他挖过来。”
2
方老师扔完一个巨大的工程，就挂断通话了，张颜齐被砸得来不及询问，握着已经传来忙音的手机，盯着舞台上的鼓手发愁。
第一，他叫啥？第二，他大几？第三，他是不是乐队正式成员？挖正式成员不是讨打吗？
张颜齐虽然高中的时候行事作风也放纵过，但是大一刚来，地方还没踩熟，坑蒙拐骗目前是绝对不能干的。
怎么办呢？张颜齐叹气，算了，把刚刚三个问题的答案得出来再从长计议吧。
这三个问题比张颜齐想象中的好解决得多，至少比解析几何好解，找了几个人美心善的学姐东问西问，答案就凑出来了。
现在的鼓手叫王晨艺，法学系大一新生，乐队原本的鼓手生病了，他这一场只是来帮忙。
毫不吝啬对几个学姐回以微笑道谢，歌曲已经接近尾声了，张颜齐转头朝舞台上望，那个鼓手正在进行最后的滚奏。
张颜齐低头想了一会儿，避开人群，往后台走。
“下周你来一起排练吧。”
“不了学长，下周原来的鼓手就能回来，我就不过来了。”
张颜齐站在展板后面，挡了大半个身体，头伸出去三分之一，一双眼睛紧盯正在说话的主唱和鼓手。
那个主唱好像还想伸手去擦王晨艺额头上的汗，被王晨艺后退一步躲开了。
“真的想清楚了？”
“嗯。”
王晨艺把东西收拾好以后背起双肩包，朝主唱摆了摆手道别。
张颜齐把头和右脚迅速撤回，调整角度把自己完全隐藏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好的，他过来了。
一，二，三。
撞他！
3
张颜齐绷紧全身的力气从展板后面现身，计划之中的和王晨艺撞了个面对面，计划之外的张颜齐自己纹丝不动，王晨艺倒是被撞得猛一下往后仰。
第一时间迅速抓住王晨艺的手腕将他拉过来，张颜齐正打算庆幸，他断然想不到王晨艺另一只手握着鼓棒，拉过来之后，不偏不倚，鼓棒戳到了张颜齐的肚子。
差一点就难言之隐，张颜齐捂着肚子缓缓蹲下。
王晨艺一只手被面前的人抓着，也跟着蹲了来，看着这人缩成了一团，抓着自己手的力量不小，看来是真的疼。
“对不起，你没事吧？”王晨艺蹲低身子歪头想去看这人的表情，如果特别痛苦的话怕是要送校医院了。
“我……没事……”张颜齐艰难抬头，捂着肚子的手抽出来摇了摇。
王晨艺跟着这人站起来，慢慢把他扶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。
张颜齐坐着休息了会儿，用力呼吸一下感觉肚子没那么疼了，转头去看一直安静陪着自己的王晨艺，还有他手里的“凶｜器”。
细长的鼓槌，圆球形槌头。
“爵士鼓棒？”
王晨艺一下亮了眼睛，音调都不自觉抬高：“你知道？”
有戏。
张颜齐乘胜追击：“我也是玩爵士的，刚刚看你表演还以为你玩摇滚。”
王晨艺抓了抓后脑的头发，笑得有点腼腆，“摇滚只是会一点点，最喜欢的还是爵士。”
“你加乐队了吗？”
王晨艺摇头：“还没有。”
“要不来我们这儿？”
王晨艺有点犹豫。
“爵士乐队。”
4
王晨艺没想到张颜齐是吹小号的，以为他手指又细又长可能弹钢琴，不过现在看嘴唇确实符合，薄，而且有唇珠。
张颜齐擦干净号嘴以后上号，简单试了几个音，看到王晨艺已经调整好鼓位活动手腕，熟悉的兴奋感又上来了，而且明显这次比之前的每一次更加强烈。
能让方老师主动发话的人，会是什么样的水平？
“来一首？”
王晨艺停下转动鼓棒的手抬头，张颜齐正低头看他，渐渐微笑，“来啊。”
槌头首先落在镲上紧接着是军鼓，鼓槌上下翻飞，强烈的鼓镲声交替着冲出来，打得轻快又利落，王晨艺给了一个拍号200以上的速度，朝张颜齐点了一下头，示意可以进曲子了。
果然有意思。张颜齐抿了抿嘴调节紧绷和干燥，两颊收缩，口腔两侧不留任何空隙，嘴唇贴紧号嘴。
Miles David 的《Airegin》，萨克斯手和低音提琴手听出来张颜齐的曲子，加了进去。
四个小节以后，萨克斯手和低音提琴手都停止了演奏，面面相觑。
现在已经没人能跟上这两个人的速度了，并且听起来不是在合奏，而是在……打架。
王晨艺的速度越来越快，但是一点没乱依然稳准，张颜齐气息充足手指灵活完全可以跟上，两人咬得不相上下，步步紧逼。
曲子在小号高音长音和架子鼓连音的争锋中结束。
张颜齐和王晨艺相互看着对方，两个人都有点喘，肩膀以相同的频率起伏着，额角还出了薄汗。想到刚刚的较劲，两人没忍住，笑了出来。
“互殴完了？”
5
醇厚的男低音在乐室里突然震响，朝声源的方向看过去，一个留着披肩卷发的中年男人环抱着双手站在乐室门口。
张颜齐心里一紧，立刻讨好地开口：“方老师，您……来了多久了？”
方老师抬手指了指张颜齐和王晨艺，“你俩出来。”
张颜齐和王晨艺一左一右贴墙站着，垂头盯着鞋尖挨训。
“年轻人火气大我理解，但是要较量就用尽全力，一个气没顶全一个不用双踩，完全没有尊重对手。”
两人抬头对视，相互投去探究的目光。
“况且你俩还是搭档。”
两人马上低头，接着挨训。
“老规矩，Brain Culbertson和Chris Botti的《Secret Affair》扒谱编曲，明天晚上排练的时候把分谱总谱都拿过来。”
张颜齐不敢相信，一把抓起王晨艺的手腕，另一手的指尖在两人之间来回了几下，“就我俩？明天晚上？”
“刚刚互殴的不就你俩？时间多了？那就再加一首？”
“不了不了不了……”张颜齐头摇得带着刘海原地起飞。
“进去排练。”
方老师进乐室以后，张颜齐抓着王晨艺手腕的手还没放下来，轻轻摇了摇，“不好意思，拉你下水了。”
“其实挺过瘾的，”王晨艺说完感觉这话有点奇怪，又补充解释，“我是说刚刚的……合奏。”
“今天晚上可能要熬夜了。”
王晨艺有点犯难：“在宿舍不行啊，会影响别人睡觉……”
张颜齐倒是大方：“那好办，我没住宿舍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，”然后向王晨艺发出诚挚的邀请，“今晚就去我那儿吧。”
6
“你做打击乐就行，管弦的部分我来吧。”
“那编曲呢？”
“我编的曲方老师没有哪一次是满意的……”
“要不……我试试？”
扒谱因为有软件，加上校正的时间也不会太长。
张颜齐盘腿坐在床尾，看王晨艺坐在电脑前分配声部加和弦，手指在键盘上跳跃，鼠标点击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。
“你先睡吧，明天早上你听听效果。”王晨艺脸对着电脑屏幕，房间里只有两人，显然这话是对张颜齐说的。
“不困，我看着你就行。”
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突然停止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，王晨艺盯了片刻屏幕里没动的光标，回答：“好。”
张颜齐没感觉到时间过得快还是慢，王晨艺把一只耳机摘下来，朝身后张颜齐的方向递，“过来听听。”
音乐从耳机传出来，在张颜齐耳道里回响，王晨艺编曲的风格确实和自己大不相同。
“你觉得怎么……”
“我觉得挺不错……”
王晨艺和张颜齐瞬间停止了说话，连呼吸都绷紧，没了动作。
因为转头的关系，两人的鼻尖贴到了一起，呼吸交错在两人距离极近的嘴唇之间。
两只耳机里隐秘缠绵的音乐融合到了一起，长翅膀光屁｜股的小天使握着空空的弓，在张颜齐头顶转着圈圈问他：“你是不是心动了？”
张颜齐心里一个声音抢先回答：“有点。”
7
“王晨艺！”
张颜齐停下脚步回头，眼睛转来转去四处寻找发出声音的位置，好像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看。
王晨艺也跟着张颜齐停下来，疑惑地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他没听到自己的名字？难道是我听错了？
张颜齐摇头，应了一句：“没什么，”接过王晨艺手里提的装满厚厚一摞曲谱的袋子，“走吧。”
“王晨艺！”
没听错，真的有人在喊。
张颜齐确认两次发出声音的位置是同一个，也就是篮球场。
篮球场外围了大概两三圈人，即使位置隔得不算远，张颜齐也不太看得清楚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。
突然一个身穿深灰短袖的男生握着篮球跃起，右手托着篮球反手一个爆扣，篮球砸进篮筐。
“王晨艺！”
哟呵，进一个球喊一声名字，这哥们儿挺会啊。
张颜齐认出来，那个男生，就是摇滚乐队的主唱。
学校里是不是还有别人叫王晨艺？张颜齐完全没有这么想，第一次见到王晨艺那天，这个主唱在后台对王晨艺说的话不清不楚，动作不明不白，还能是怎么回事？
“王晨艺！”
还喊？耍什么流氓？！
张颜齐把手里提的袋子和肩上背的小号全放下来，往王晨艺怀里一塞，目不斜视径直往篮球场的方向走，一边走一边脱外套，脱下的外套一扔，挂在篮球场外的树上。
王晨艺不知道张颜齐要做什么，整理好东西跟过去，取下张颜齐的外套抱在怀里进了篮球场，找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位置站着。
学长和张颜齐站在篮下说了几句话，然后学长把篮球扔给张颜齐，张颜齐扯了扯短袖的领口，运着篮球走到三分线外，学长在线内弯曲上半身，盯着张颜齐手里的篮球。
这是要，一对一？
8
几个回合下来，王晨艺没想到张颜齐看着挺瘦，但是特别经撞。
学长运球往篮下突进，用身体侧面和张颜齐冲撞，张颜齐硬是守得密不透风，脚下相当稳。学长改变进攻方式转身跳投，没想到张颜齐跳起来就给盖帽了，学长瞬间变脸。
不仅经撞，还能跳。
交换攻守以后，张颜齐站在线外，原地拍了几次球就弯曲手肘压腕直接投三分，球在空中画完弧线以后，砸在篮筐边上弹了出去，没进。
还好没进，进了的话怕是要炸，这个打法，真的嚣张。
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，张颜齐只管抢篮板不管命中率，两个人都没得分。
场外有人提醒五分钟已经进入倒计时，球在张颜齐手上。原本只注重防守的张颜齐开始进攻，发力运球往线内压，右肩膀和学长的胸口来回冲撞，两人僵持不下。
“三！”
张颜齐突然压低身体勾着球转身。
“二！”
迅速找到空位后仰跳起。
“一！”
曲肘压腕，篮球离手。
“时间到！”
球进了。
压哨绝杀，场外瞬间爆发尖叫。
张颜齐在一片惊叹和注视中朝王晨艺走过去，接过他身上的所有东西，揽着他的肩膀离开。
王晨艺问张颜齐：“你怎么那么……”嚣张？用学长的进攻方式在最后一个回合进攻，学长没进球，他还进球了。
“厉害是吧？”张颜齐左手提着袋子，左肩背着小号，外套在脖子上挂着，右手全部搭在王晨艺肩背上，一脸认真，“我高中的时候个子和现在差不多，体重将近两百斤。”
王晨艺震惊，一下朝张颜齐看过去。
张颜齐又说：“打中锋的。”
9
第一遍合排完成，方老师翻了翻谱架上的总谱，压低眉头，面色凝重，“谁编的曲？”
表情不对，语气不对，要挨骂！
张颜齐眼疾手快抢先举起左手，声音中气十足地回答：“我！”
“编得挺好的。”
张颜齐悻悻缩回手，镇定自若地大喘气：“……的王晨艺。”
话音刚落，不只是方老师，乐室里所有的同学都一下望向张颜齐。
要冷静，不能慌，我刚刚又不是在说谎。
张颜齐保持端庄的坐姿，挺胸收腹，纹丝不动。
“咳咳，”方老师掩嘴轻咳了两声，重新集中所有同学的注意力，左手掌心朝上抬起对向王晨艺，“第九小节，从你的部分开始，”右手指尖捏起给出节奏，“五六七八。”
王晨艺的鼓棒在镲上轻轻挨了一下，一个手抖没拿稳掉了下去，在地上弹了几圈之后滚出去老远。
鼓棒刚好滚到张颜齐脚边上，张颜齐捡起来给王晨艺送了过去。
方老师忍下笑意等张颜齐回到位置上，安慰王晨艺：“别紧张啊。”
王晨艺咬着嘴唇点头。
方老师把总谱往后翻了几页，抬手指了指张颜齐，“小号Solo准备好，”又看向王晨艺，“你加进来。”
合排结束后，方老师让张颜齐单独留下。
“节奏音准气息问题都不大，王晨艺的编曲把原曲的隐秘和缠绵都掐得很准，但是你没有呈现出来任何一点。”
“这是你一直都有的问题，一遇到柔板的曲子就不行，太正经了。”
“你缺了点体验，今天晚上回去，洗个澡，喝点酒，自己解决一下。”
张颜齐吹小号至少十年，还第一次听到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。
不就是温饱思美丽吗？简单。
10
张颜齐在一片氤氲里，看到王晨艺在他旁边侧躺，脑袋枕着白白净净的手臂，那双眼睛的形状仿佛初春新月，其中盛满了水雾，又无法遮掩细碎的微光，王晨艺正在看着他。
张颜齐定定注视王晨艺出神，他的右手慢慢向自己伸过来，食指弯曲，指尖落在眉尾上，又接着往下滑动，经过高高低低的眼窝，颧骨，脸颊，到下巴的位置停了下来。
张颜齐在被子下面的手，握成了拳头。
王晨艺的手掌舒展开来，拢住张颜齐的后脖子，拇指来来回回摩挲，玩弄张颜齐的耳垂。
张颜齐咬牙顿了几秒，支起手肘翻身而上，把他困在床和自己之间。
张颜齐看到王晨艺在笑，双手轻轻向上抬起环住了自己的肩膀，在凸起的锁骨尾端，一下一下地挠。
张颜齐再也无法克制，闭上眼睛，歪头往下压了过去。
一个深呼吸让张颜齐呛到了，咳嗽几下睁开眼睛，黑漆漆的房间，白生生的天花板。
啊，原来是梦……
这梦，真不可描述。
张颜齐活动了一下被窝里的身体，潮湿温热的气体被挤压出来，混着淡淡的红酒味道，让大脑一阵昏沉。
张颜齐发现，现在自己睡的这只枕头，是前几天王晨艺睡过的。
完了。
第二天，张颜齐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排练，王晨艺问怎么了，张颜齐躲闪开他的目光，心虚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。
我哪儿敢告诉你啊？！
“小号Solo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张颜齐沉默点头，把面前的曲谱都快盯出洞了，思绪努力避开坐在自己右后方的人。
“五六七八。”
这段Solo，前所未有地，让乐室里所有听惯张颜齐能把任何柔板吹成军乐的同学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方老师收回打节奏的手，点头微笑，“开窍了。”
11
演出快开始了，王晨艺刚刚还在旁边，张颜齐帮方老师整理完谱子以后回头人就不见了，张颜齐把小号放在位置上，离开舞台找人。
张颜齐远远就看见了王晨艺站在幕布后面，今天他穿了一件格子帽衫，衣摆收进黑色背带裤里，身板好看得紧，金色镜框和黑色贝雷帽衬得他可爱到不行。
刚迈出去没几步想过去叫他，主唱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。
张颜齐郁闷，怎么哪儿都有你？
“对不起。”
王晨艺的这句话让张颜齐停在原地，想听听看他在为什么事情给主唱道歉。
“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八九不离十的表白被拒。
“嗯。”
该高兴还是该难过？张颜齐有点不知道怎么选择情绪，高兴的是，王晨艺喜欢的不是主唱，难过的是，万一王晨艺喜欢的，也不是自己呢？
“谁？那天跟我打球的炸毛？”
张颜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，今天没炸，为了符合演出风格梳了个背头。
“……嗯。”
他点头了！张颜齐抑制住狂喜，冷静下来理了理格子西装的领口，挺直腰背，朝王晨艺走过去。
主唱眯了眯眼睛，然后视线落到侧面，都不拿正眼看人：“怎么哪儿都有你？”
张颜齐露出虎牙，大声回应：“那还真是不巧。”
王晨艺见张颜齐和学长之间气氛有点奇怪，赶紧打圆场：“不好意思学长，演出马上要开始了，我们先去候场。”
拉住张颜齐的手臂往舞台的方向带，不知道这人是太重还是不愿意走，动都不动，王晨艺干脆绕到张颜齐身后，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往前推，他才勉强开始动脚。
张颜齐回头望着距离越来越远的主唱，用嘴型无声说了两个字。
12
演出开始。
“那个小号手……怎么总是看那个鼓手？”
“那个鼓手！在拽小号手的衣服！”
“啊啊啊啊！小号手站过去了！”
“小号手在帮鼓手翻谱！我的天呐！”
……
张颜齐心里一遍又一遍感叹，侧脸真好看啊。
王晨艺轻轻扯了几下张颜齐的衣角，目不斜视悄悄开口：“你站开一点，等会儿长号进来了拉管可能会打到你。”
张颜齐特别听话，往架子鼓的位置靠了靠。
小号的部分后面去了，张颜齐闲着没事，干脆帮王晨艺翻起了谱。
所有准备好的曲目演出完毕，观众热情不减反增，要求加演，点了一首姚莉的《得不到的爱情》。
这首曲子是民国时期的老上海风格，乐队之前排过，但是次数不多。
方老师好像兴致来了，不打算指挥，面向观众鞠躬后下了舞台，站在幕布后面对愣在舞台上的同学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：你们自己玩。
张颜齐反应快，立刻吹响记忆中的前奏，定下百老汇爵士的基调，王晨艺接住张颜齐的尾音，迅速给出节奏和速度，乐器纷纷加进来，声音逐渐丰满。
由于气氛的放松，曲子开始自由而摇摆，原曲表达的爱而不得的痴怨，现在却多了几分调皮和娇俏，加上乐手今天的复古装扮，听觉和视觉的双重呈现，让观众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。
“我要你的爱情，我要你的痴心。”
张颜齐把这一句，在王晨艺耳边唱了出来，借着音乐，表达他的认真。
接收到王晨艺的信号了，张颜齐直起身子，对着前排观众席里的一个人，笑了出来。
看到了吗？
你得不到的爱情，在我这里。
The end.
